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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青松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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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2 14:3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察青松多永远是一个灵魂的迷宫, 在这个迷宫里, 见到白唇鹿的机会, 也许比见到老熊的机会小, 在这个迷宫里, 见不到白唇鹿, 却可以使人增加信心。因为越是见不到她们, 就意味着她们越安全!

值得安慰的是, 你至少可以见见她们的家, 那是大自然的设计, 无法超越。

在察青松多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天, 要把所有的复杂经历写下来, 起码也可以写成一个中篇, 但是我想那对于繁忙的人们来说也许太庸长了, 但是要来个简单的总结, 实在是太困难, 太难以舍取。

那么, 值得和其他人分享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美景? 是人文? 是历史? 是个人的感怀或发现? 看过太多美景的人(特别多次去过西藏青海的人)已经有了审美疲劳, 每天都在复杂的都市人际关系中周旋的人头已经晕了, 也许很难有时间来关怀这遥远边关的人文和历史, 个人的感怀和发现就更微不足道了, 牺牲在雪山上或沙漠中的人的事迹才能真正产生轰动, 因为他们最后一刻的内心世界才是真正的谜。

没有就是有, 有了就再没了,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白唇鹿最佳生存环境里, 追寻那缥缈无常的仙鹿的踪迹, 把自己还原成一个野人或动物, 也许才能真正体会人与环境, 人与动物, 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微妙关系, 这种经历, 没有自虐, 没有自我, 没有表白, 没有夸张, 只有自然。

当然, 在察青松多, 一切的一切, 都是以白唇鹿和其他珍稀动物为中心的。

当一颗焦虑的心遇上了一个空荡荡的开满鲜花的山谷,而珍贵的白唇鹿不露仙迹的时候,这颗心有多躁,这个思想有多急, 这个个性有多少毛病, 在白云漂浮的天空里,就像被一潭清水照净了一样,暴露得清清楚楚, 于是, 在这个时刻,我及时纠正了自己的目的,把看白唇鹿的目标降低为看看他们的家而已,这个目的,不会失败,因此它不会让我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挺而走险,陷入更大的困局。这是我在康定出发时,一个藏族人给我的劝告。

进山的第三天,一切仍然是毫无进展, 白唇鹿群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于是我换了一个向导,和第二个向导土登尼玛再次进山, 决定在三千八百多米的山顶上过夜守候,而且我们决定骑马上去,加快速度,节省时间。

我们没有帐篷, 没有睡袋, 没有雨衣。

我们有两床压在马鞍上做垫子的棉被, 我们有一个茶壶, 一包粘粑, 一包火柴, 一个电筒, 在加一身衣服, 我们比野兽强多了, 半夜里如果碰上老熊, 尼玛身上还有一把藏刀, 我手里还有一个闪光灯, 尼玛和我开玩笑说:

“哈, 老熊来了, 我拔刀冲向前, 你用闪光灯照着我, 让老熊看得清楚直接向我攻击是不?”

“那好吧, 我用闪光灯对着自己闪, 等它扑向我时, 你从侧面进攻好了, 你动作快一点, 但不要误伤我啊!”, 我也笑着说。

深夜里, 山顶上刮过来阵阵寒风, 尼玛在山上找到一个放牛人烧过茶的山沟沟边上, 那里有一些枯树枝和一块平地, 我们喝完茶, 他把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 把两个马鞍子做成枕头, 看着两床被子, 问了问?

“我们一人盖一床, 还是一起盖?” 尼玛显然是还在把我当客人。

“哦, 当然是一起盖了, 这样冷的山上, 一人一床被子那不冻死了?”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这是什么时候, 什么地方, 哪儿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想, 于是我们和衣睡下, 两个人争着把被子拉来拉去, 我手拿电筒, 闪光灯, 尼玛把藏刀放在身边, 在这深山顶上的黑夜里, 我门随时准备迎接着不速之客的来临。

来临的只有满天的星斗, 奇怪的是, 七月中旬的这个多雨季节的夜晚里, 整夜山上没有一滴雨, 算是对我们的格外照顾,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密的星空, 它就像一片大幕布一样直接盖在我们身上, 中间隔了一层淡淡的浮云, 因此, 整个夜空在璀璨的星光和薄云的映射下显现出一种洁白和弥漫, 一颗流星落到了对面金沙江的方向, 我感到呼吸困难, 寒风钻进被子里, 于是, 我缩进了被子, 尼玛已经睡着了, 我的脚露在了被子外, 赶紧缩进来, 贴在了尼玛的袜子上。

“藏族人的脚真暖和!”, 这一晚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在梦里, 我回味着黄昏时看到一大群盘羊越过山野草坝, 再夕阳的照耀下以极其优美和潇洒的群体动作在近乎是悬崖绝壁的陡坡上快速掠过的那种难忘画面, 那一刻, 盘羊的腿劲和他们群体奔跑时的动作形成的动感画面深深打动了我, 最可爱的是那些小盘羊, 它们一般都远离大队伍, 而且象孩子般一样的好奇, 到处张往, 只是当他们见到大队的盘羊已经快走得看不见, 才匆匆忙忙地追上去, 这也许就是一种高原的灵魂在美丽静止的山野里游荡的那种神奇和美幻吧?

第二天上午六点, 我爬起来, 从沟边再往山顶上爬, 让尼玛继续蒙头大睡, 我要爬这边的山, 但尼玛却说爬那边的山希望更大, 于是我听了他的, 结果, 等我气喘嘘嘘地花了两小时爬上这边的山顶, 却发现那边山上有动物群的影子, 我大骂上了尼玛的当, 赶紧下到沟里又往这边山上爬, 在沟边, 尼玛已经起来烧好了茶, 我和他约好在山右边的一个丫口上汇合以后翻过去阿察的丫口继续追踪失踪的那个鹿群, 我们希望找到那头受伤的鹿子, 于是我喝了一碗酥油茶, 吃了几口粘粑, 继续往这边山上爬。

今年我已爬过两次雪山丫口锻炼体力, 但是爬这样的开满鲜花的陡直草坡仍然是一个大的挑战, 于是我又开始数数, 爬二十步, 喘三十口气, 白唇鹿啊, 白唇鹿, 你就是再高贵, 也该体谅一下我的苦心, 我那苦命的心脏, 何时才能再回到低海拔的地方去慢慢地跳啊?

上午十点过后, 我终于登上了这边山的梁子顶上, 梁子的那边是一片很大的斜草坡, 一直升上一道更高的山梁, 我悄悄的接近梁子的顶端, 伸出头朝那边望过去。

一只鹿子, 接着又是一只, 她们站立在对面山梁的顶端遥望着前方的丫口, 在蓝天下她们的剪影是如此的健美和高雅, 更让人欣喜的是, 她们扭过头, 朝着我的方向忘过来, 啊, 这就是传奇中鹿回头啊, 多么美妙的时刻, 这一刻果然值得期待, 这一刻让几天来的疲劳和焦躁不翼而飞, 我在慌乱中发现照相机的镜头居然拉得不够远, 更糟糕的是居然在这种时刻只照了两张卡片也满了, 于是我急忙换上新卡, 再举起相机, 只见她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这样, 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赶紧追上了尼玛, 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他在照相机上看了看照片, 露出非常惊喜的笑容, 大夸我运气好, 我们后来下山时他一路大声用藏语向着在山野里扎帐篷放牛, 挖贝母的藏民们告诉这个好消息, 意思是说, 白唇鹿群已经回来了, 我和尼玛进了一间牦牛帐篷, 藏民们闻讯纷纷跑进来看照片, 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 但她们见到白唇鹿时那种欣喜的笑容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印象里, 毫无疑问, 他们喜爱白唇鹿, 崇拜白唇鹿, 他们会尽一切力量保护这珍贵的物种, 而我, 则顿时成了他们的英雄, 他们拿出大块的新鲜酥油往我碗里放, 一大碗吃得我肚子开始疼了。

这一次的察青松多之行, 我走了另一条路, 我从国道318过雅江到理塘, 再从理塘向东北经君坝进新龙峡谷, 逆雅砻江而上, 在新龙的上瞻过江左拐进阿色沟过通木寺, 再在宗达拉山南坡绕出来接上白甘路, 过拉龙措和阿察乡, 安孜乡到麻绒, 进沟的第四天我终于看见了心目中的白唇鹿, 我和老乡们都一致认为, 松焯山里的那群受到老熊惊吓的白唇鹿群又回来了, 于是我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凯旋而归。

短短的四天, 我见到了白唇鹿的家园, 那种美丽家园的大气, 真是难以形容, 喜悦之中, 对比那美如幻觉的白唇鹿生活环境和她们迁徙时的那些苍茫的丫口, 纯洁的雪山, 辽阔无边的高原沼泽, 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 深达500多米的高山海子, 我觉得自己这样容易就碰上了白唇鹿似乎来得太简单了一点, 于是我仔细研究了所拍的那两张白唇鹿的照片, 还对比了书籍中的描述和照片, 也请教了一些专家, 最后, 我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原来我和老乡们全都以为是白唇鹿的那两张照片上所照到的, 只不是两只顽皮的小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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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小卓嘎, 生活在白唇鹿的家园, 跟着妈妈在四千米左右的高山丫口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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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贡嘎,四川第二大冰川,金沙江四条一级支流的发源地, 是察青松多优异成生态系统的保证,麻贡嘎的藏语意思是,白雪皑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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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羊是高原的精灵,具有神奇的攀岩和爬坡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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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张望的小盘羊,像孩子一样顽皮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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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到顶的草坝子,跟爬雪山一样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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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盛开的白唇鹿家园,清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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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靠的向导,是"成功"的保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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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鹿回头"传奇经典,后来证明不过是两只小盘羊,她们头上的角与公鹿有天壤之别,而母鹿则根本没有角,只有两只横着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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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唇鹿迁徙的高山丫口,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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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在高原的神灵!
发表于 2007-10-1 15:25: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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