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日记：关于安妮和行走的细节

友多

文/李木木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上路。那不是我堕落了，只是因为我找到了快乐。
如果有一天，我在快乐中遗忘了过去，那些过去的片段，也将随着遗忘一一而去。

越来越把旅途当作是生活，而不纯粹是为了旅行。
不只是为了风景，为了那些让他们迷恋激动的雪山或海子。

我只是把这些行走当作一种生活，当作和平日完全不同的生活。
生活里有快乐，也有悲伤。有痛苦，也有喜悦。
在路上的生活，同样是那些片段，那些字眼组成的。
不会完全不同，也不会完全相同。

当自己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去的时候，我可以完全忘记那些风景。
但路上的那些细节，那些独自静坐时候的内心。
可以在某天完全遗忘，但那些留下的影子已经难以磨灭。
那些张扬鲜活或惨淡没有声色的路上往事，始终会以一个一个片段的方式活在记忆里。

在偏远的乡村，在寂寞的山路，在美丽孤独的那些陌生角落，
和那些一直生活在那里的人，那里的那些小动物静静对视，感觉他们眼里的惊慌远多过我们。
他们的生活是生活，我们的行走也是生活。
行走的时间长了，已不会轻易为那些相聚或离别伤感。
已不会为了某些拥抱感动，也不会为了某些离别伤感。

不再追求摄影的技术或照片的美丽，越来越喜欢纯粹的记录。
一次次随意的按下快门，听到快门的声音,那些欣喜便多了许多。
把路上看到的所有片段，把经历的所有细节记录，这些都已成为我生活的痕迹。
在过去，在自己还没学会记录的时候，那些消失的片段和生活，更让自己伤感和怀念。
只有记录下来，我才不会伤感，不会在沉溺在缅怀的伤感里，因为那些记录会让自己相信，那些经历永远鲜活的活在我的生命里。
那些所有收集的光线和片段都会给自己带来莫名的安慰。

这些文字，是行走后留下的文字，这些文字是行走生活的日记，不是游记。
它所记录的是一些片段，一些时间，一些关于生活和情绪的片段。
这些文字和那些情绪一样，可能会消失，最后连自己也不再记起，但他们曾经来过。

友多

一、航班

每次出去，往往选择坐飞机。
有因为没有时间的关系，也有因为机场的关系。
喜欢这种明艳的地方，这个可以带你快速逃离或到达的地方。

常一个人去机场，安静的办登机手续，安静的等待即将起航的航班。
习惯一个人在机场的书店游离，在那里寻找适合自己的书或杂志。
总能找到一些能让自己消遣时光的东西，让自己可以在万米高空打发时间的东西。
一直觉得机场的书店是很有品味的书店，很多平日无法找到的书都能在那里找到。

找到书后，便会安静的坐在那，安静的等待。
等待那要来的远行，等待那即将要来的归途。
等待那些要来的快乐，等待那些要离开的快乐。

习惯在上飞机的时候，和美丽的空姐说你好。
习惯在离开的时候，和她们说再见。
我们互相不认识，但我们曾经在万米高空遇到过

每次在飞机降落的时候，都要努力寻找下面的影子。
总想从高空看看那些平日让自己在生活里挣扎的地方
看看那些自己要去的地方。
从上往下看的时候
感觉下面的空间很安静，很渺小，并没有平日看到的丰富多彩。

离开时
回来时
我都希望可以安静的等待
安静的等待我的航班起航
等待我即将开始或即将结束的远行。

友多

二、客栈

喜欢行走，有很大的原因是喜欢路上那些旅馆，那些客栈。
那些可愿椅屡桶簿驳牡胤健?
住过很多美丽的客栈。
那些客栈的名字往往和我的回忆和怀念连在一起。
四季客栈、青年旅馆、那些忘记了名字的民居、龙堂、驴友记。。。。
住过的很多客栈，有些我连名字都已忘记。
不是遗忘，只是因为我知道我还会回去，所以不用记住他们的名字。

到客栈的时间很少相同
有上午到的，有下午或傍晚到的，但记忆更深的是深夜到的。
在凌晨的时候到达陌生的地方，然后匆匆赶路，去投靠在那安静等待我的客栈。
每每和司机说去那去哪，那些客栈的名字从口里说出来的时候，
感觉就象回家一样温暖。那里可以给我一张安睡的床。可以给我一个休憩的空间。

客栈往往在一些偏僻的角落，往往有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里往往不会有灯，往往只有自己孤戚的影子跟在自己身后。
但只要能看到客栈的灯，心里的温暖就会让自己安静和美好起来。
习惯在入住的时候，拿出相机把客栈的样子拍下来，虽然自己可能来过。

我喜欢客栈这个名字
不喜欢把它叫作旅馆

客栈
是一个江湖。
一个有着美好理想的江湖。
来这里的有各色人等。
有因为逃离而远行的人，有传说中的大侠，有芸芸众生中的大众。
有人离开，有人进来。
有人在那里寻找远方的梦想，有人在那里观看别人的生活。
有人在那里遗失过去，有人在那里努力寻找未来。
发呆是大家最常有的表情，而内心都是没有人能到达的地方。

到达龙堂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坐着公交车到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巷门口。
一个路上偶然遇到的女子热心的带我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
她看见我背着大包在岷山饭店门前的公交车站前面冲来冲去没找到车
热心的叫住我问我去那里
告诉我去宽巷子可以坐13路。
热心的带我上车，告诉我快到了的时候会叫我。
我想是我的背包让她有了亲切感吧，因为她也是外地来到成都的女子。
她也不知道宽巷子具体在哪里下车，于是热心的帮我问了人。
在她面前，我是无助的离家出走的少年。我是一个需要帮助依靠的腼腆少年。
下车的时候，我礼貌的和她说再见，没有说其他。
我知道，萍水相逢同走一段路已经足够。

从车上下来，沿路问着人，宽巷子附近的街道都没有多少人。
只有稀疏的本地居民在吃饭或散步。某个昏暗的街角有人忽然走出来让你感觉这里还是有人的。
进入宽巷子，那黑黑的巷子告诉我我的远行真正开始了。我的上路开始以倒计时的方式开始了。
快到龙堂的时候，一个坐在门口喝茶的大叔象很熟的样子问我
刚到啊。我应了一声。感觉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龙堂的灯笼很漂亮，围在那四合院的走廊，红色掩饰下有内心的梦想和幻想。
让人感觉走入一个旧的社会，自己是那风雪赶路的路人。

办好手续。进入自己的房间。一个小小的房子，绿色的墙，是我喜欢的颜色。
走廊上是白色的墙。小小的墙，雕花的木窗，宽宽的木制栏杆可以安坐，让人可以把疲惫放下。

把包放下，给同伴发消息。然后安静的坐在外面，害怕时间过去。
有几位外国友人坐在下面一层楼的走廊上聊天。
我坐在走廊上看远方黑暗的地方，想念那些曾经历过的地方和人。
一定有些东西东西让自己无法忘记或遗忘
一定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内心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
时常在敲打自己的心灵
在自己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

公共冲凉房的感觉就象大学宿舍。只是这里可以男女共用。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不知什么时候住进来的背包同志
在匆忙的洗刷，匆忙的整理，
有人正在离开，有人互相问候。
都是路上的同路人，遇到的某个瞬间已是缘分。

在我要离开龙堂的时候，看见一个忧郁美丽的法国男子在那安静的看书
我要帮他照相，他笑了一下表示同意。
我的相机留下了他美丽的影子。
留下的是路人的旅迹。
正是这些路上遇到的人，遇到的每个美丽的人
给了旅途众多美丽的回忆和怀念。

这一路走来，在很多风格各异的客栈住过。
每个感觉和经历都不尽相同。

新都桥，住在一个藏民家里。
住在他那典型的藏民家里，到处是木刻的美丽花纹，到处是美丽的装饰。
小小的木窗在灯光掩饰下份外昏黄美丽
床上的格子床单也很是漂亮，让同行的一位兄弟有了裸睡的想法。
夜晚站站在他家的天台上，满天的星星在你头顶闪着。
一位广州女子在电话里用粤语和朋友说，这里的漫天繁星很漂亮，看得我眼得闪了。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听到熟悉的粤语，看着满天星星，感觉不知是那个时空。
和人在看星星的时候叫人小甜甜，现在却叫人牛夫人。
这些永远已经成为年少时的梦和幻想。

漫天繁星是美丽的，只是美丽都是短暂的，因为我们始终只是过客。
看完星星下来，我沿着黑暗的村道走向其他人家。沿路一直有狗叫声。
我喜欢和这些路上遇到的居民聊天，喜欢就着昏黄的灯光和人聊天。
说着一些无关风月无关未来的话题，说话只是为了热闹也是很好的。
说话可以看出我们本来模样，可以听到我们原来的声音。
我到别的人家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次，把所有的细节都留在记忆里。

在康定，住在一个叫黑帐篷的藏式背包旅馆。
旅馆旁边是安觉寺，这里可能是寺庙的房子拿出来做客栈。于是显得格外安静。
很典型的藏式风格。最喜欢的是一楼的透明茶水吧，还有那个叫卓玛的淳朴小女孩。
睡的是四人大间，大家的包随意放着，都是大大的背包，一放就塞满了整个空间。
因为我们的到来，房间显得有了生机。

床单是绿黄相间的棉布，藏民的颜色感觉真的很好，天生有敏锐的眼光。
喜欢这样的床单，是因为喜欢那些单纯一样。
这种颜色可以让你忘却一些曾有的过去和不堪。
这些颜色让你可以安心的睡去。

那个下午，坐在那个美丽的茶水吧，喝茶、发呆、为虫草刷泥，和同伴聊天
听着后面的外国友人轻声说话。感觉时间象停滞一样。
只是时间从来没有停滞，因为我们一直要向前?那个夜晚，深夜回来，和同伴坐在房门口的走廊聊了些过去的生活和走过的路。

没有目的是生活最快乐的事，只是我们永远没有办法做到。
总要给自己无数的目的让自己相信自己有清晰的未来。
在要离开走廊回房的时候，同行的美丽女子出来和那位同伴说
谢谢他的生日礼物，今晚会带着他的礼物睡觉。
这样的夜于是变得柔情起来。

在客栈，几个人睡在那通铺上，聊天、说话，互相说着些无聊但有趣的事。
夜色在那沉沉中过去。一个喝醉了的兄弟在床上间断的自言自语。
这些细节，这些话语都是旅途的美丽片段。

在旅馆耍牙、洗耍是很快乐的事，常能遇到同是路人的美丽女子。
互相点头一笑便过去，象一个小家庭一样的共用这里的物资。
在这个临时的家
大家在这里喝水、发呆、聊天、看电视、吃东西、睡觉。。。。
彼此都看得清楚，但不能轻易改变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是生活的一个片段，都是一个你不能磨灭的记忆。
这些是行走路上的细节。

也许有一天，我不再到处游走，不再只把客栈当作路过的地方，
从一个地方匆忙赶到另一个地方，客栈只是我休息的地方。
我会从一个客栈走到另一个客栈，到了并不去其他地方。
客栈就是我的目的。到了这里，我就在客栈生活、休息、发呆。
象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的到来，象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的生活。
我来时，没有喜悦。我走时，没有悲伤。

人生其实是由一个一个客栈名字连在一起的记忆
这些客栈的名字可以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是你学习过的地方
也可以是你住过、到过的地方。
人生是一个从一个客栈到另一个客栈的旅途
我们是这些客栈的过客，所以会有飘泊的伤感。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她去住客栈。
让她感受这里的温暖和记忆。

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在某个客栈住下来。
不再等待下一次远行。

友多

三、交通工具

每次远行，都希望可以把所有交通工具坐一遍。

这次远行，坐过的交通工具很多。
有飞机、公共汽车、地士、班车、吉普车、马、摩托、朋友的私家车，还有自己的脚。
从一个交通工具到另一个交通工具，这些不同的通行工具让自己感到踏实。
这些交通工具是自己旅途的纽带。

每次上路，都很喜欢公共汽车站。
中国的汽车站虽然破落、脏，但这里有生活的味道。
站台、售票处、售票员、候车室、还有广播。。。
这里可以让你更深的感受当地的生活，可以接触到当地的居民，接触到同行的人，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生和生活。
也许车站和不同换交通工具，也是我们喜欢上路的原因。

车站永远给你漂泊的感觉，让你感觉你是过客。

成都到康定，坐的是豪华班车。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一起看到那么多的背包客
每部车都有十几个背包客
在成都和康定车站，都可以看到几十个背着大包的人
象旅行团一样的在寻找车，这种以前没有看过的景象让人感到热闹和不习惯。

康定到新都桥，坐的是包的小面的。
几个同伴挤在一起。车顶上堆满了我们的大包。
经过折多山的时候，下着雪，下车匆忙拍照。冷的不行，于是匆忙回车上。
我们在下车拍照时候的片段已成为路上一个遥远的细节
路上互相说着取闹着，那些话语那些快乐是短暂的。

新都桥到99k，也是和同伴包了一辆小夏利。
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等等分离，
我们向左，他们向前。
99k到上木居，一人叫了一辆摩托就进去了。
背着大包坐上摩托然后疯狂向前
在深山里坐摩托感觉是很快乐的事
格瓦拉摩托日记的感觉永远可以激动人心。
还可以随意在某个地方停下来拍照
人在摩托上抛上抛下的时候
感觉象一个盛大的欢乐颂
藏民的摩托上还有个简单的收音机
放着歌颂雪山的音乐

这种路上的感觉就不单是赶路了
还是一种体验和快乐

上木居到界碑石
请了一匹马驮东西
这一路，马便成了我们的同伴，成了我们的兄弟。一路相随。

草科到康定，是包的金杯面包车。
感觉象单位的出行。

康定回成都
坐的是兄弟的私家车。
感觉象在熟悉的城市
朋友开车来接自己去吃饭。
还有久别重逢的快乐
让自己分不清是在路上还是在过去。

这些种种的交通工具
把我们从一个驿站送到另一个驿站
把我们带到我们希望到到达的地方

友多

四、记事本

每次出去，都会带一本记事本。
可以在上面记电话号码、记功略、记要注意的事项
可以把路上的情绪记录下来

还可以在路上遇到美丽女子的时候
让她在你的本子上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每次出去回来
那本记事本都会被自己珍藏起来
因为那里有自己路上的痕迹
有自己一些生活的片段
这些片段曾经发生过但已经过去

每本记事本都记录了
一个时空、一些朋友、一些生活、一些细节
在那些记事本里
有自己美好的过去和回忆

有时会拿简单的工作笔记作记事本
有时会专门去买一本小小的本子作记事本
有时会拿上次远行买的本子作为记事本

不管是怎样的记事本
都记载有每次上路的点滴细节

这次拿的是一本红色张扬的本子
是去年在丽江买的
买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拿来干什么
这次走的时候很顺手就拿来用了
里面已经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很多曾经陌生现在已经熟悉的地名和人民
记满了那些和我旅途密切相关的所有信息
里面记录了有五六条自己可能要走的路线
记录了十几种关于红酒的知识
记录了六个男人八个女人的联系方式
这些人，有些是同伴，有些是以前的同伴
有些是路上遇到的美丽女子
里面还有很多的空白等待自己填写

每个名字都是一个回忆的片段
这些名字可能以后也不会联系
可能以后会忘记
可能会成为永远的朋友
但不管以后怎样
都曾在过去的那个时空存在过
在这个记事笔里
这些名字是过去的回忆的记录和片段

一次旅行
一个记事本
一些生活和情绪的片段

友多

五、小酒馆

在路上，在一些陌生的城市
自己会去那些小酒馆
一个人安静的坐坐
听听当地的摇滚，民谣或音乐
一个人安静的发发呆
安静的来安静的拍照片
安静的离开

小酒馆是一个很好的心灵驿站
在那里你可以看这个城市的生活中央
看到那些你曾有过的生活或离开过的生活

刚到成都的夜晚
丢下包
匆忙的吃完饭后
便跑到名声在外的小酒馆
这是唐蕾开的小酒馆
常有摇滚演出
在成都乐迷中很有威望

自己到的时候
门口已经有一大群年青的人围在门口
有站着有坐在地上有蹲着有斜立着
东一堆西一堆的围在一起喝酒抽烟发呆
只是没有声音的感觉

进去后
昏暗的灯光掩饰着青春的激情
那晚有个不知名的外国乐队来演出
激昂的音乐正四处响起，年青的人民跳跃着推搡着高兴着
有些美丽的年轻女子坐在吧台的桌子上安静的抽烟听演出

我拿了相机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拍照
我挤到前面随着跳动的人群拍照
我和美丽的年轻女子用眼色交流
只是没有语言
最后也跳到吧台上和那些美丽女子一起冷漠的听着这些让人情绪复杂的音乐

开始喜欢摇滚的时候是在很多年前了
是在自己和他们一样年轻放肆的时候
之后逐渐以为自己忘记
这几年
才发觉内心一直没有忘记那些呐喊的声音
便又常常不放过那些可以听摇滚的机会
常又在夜色里回去听那些来自内心呐喊的声音

小酒馆很小
听歌的人很多、灯光、抽烟、女子、摇滚青年
霓虹刺眼、灯光恍惚，电子混响合着呐喊声彼此交织
皮肤荷尔蒙的味道混合涌动
成为夜色里内敛的场景

乐队演出的是介于民摇和电子音乐的两种，揉和了两种风格
节奏还是很动感的
外国乐队与国内最大的区别是他们对于节奏的把握

十点多，演出结束，人群散去
有人和乐队打着招呼
很多人散到门口坐在地上抽烟、聊天、喝酒、发呆
人民在夜色里充分聆听音乐过后的寂寞
安静的等待深夜的到来

我走到吧台旁，找到一张高高的凳子坐下来
一个人一瓶酒一支烟
安静的坐着听音乐
和周围的美丽女子一起孤独的等待这属于自己的宁静
所有人都看过你但所有人都不会关心你
连自己都不会关心的内心
才是最真实的

能安静的坐在他乡的小酒馆发呆听音乐是难得的欢乐
那些是生活盛大的宴会

在康定的夜晚
自己跑到藏羚羊户外俱乐部听民摇
那晚演出的两个歌手刚获得康定歌唱比赛三等奖
能在音乐故乡康定唱歌得奖肯定是不简单的
我是寻着歌声找到他们的，在一个陌生黑暗的小巷子里传来悠扬的木吉它声
把我从巷子的那头沿着黑暗的巷子一直向前
木头桌子、木头凳子、户外用品店、灯光、墙上的照片、木吉它
来自遥远他乡的美丽歌声
和自己一样来自不知名远方的孤独陌生女子坐在另一张桌上
情绪随着音乐飞扬，想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片刻的情绪和内心的温暖

混暗灯光下音乐掩饰着夜色
我把美妙的音乐和朋友分享
和朋友诉说着远方的疲惫和安静

整个夜晚可以是美妙的，因为有了他乡的美丽音乐

这些细节、这些歌声。这些夜色
在自己还没有上路的时候
就无比怀念和想象过
在自己真正听到和享受着时候
又真实听到来自内心的共鸣

如果可以每年至少听一场摇滚
不管年华是否老去
不管是否还能坚持走在路上
生活都会是快乐的

友多

六、旅伴

每年出去都会遇到很多的旅伴
有些同伴
一起走一段路，一起度过一些片段生活，一起在走路的时候互相守望
有些同伴以后会成为朋友，成为你常怀念和想起的朋友
几天的时光却留下深深的印记

有很多同伴鲜活的存在记忆和生活的痕迹里
不是因为那些风景、不是因为怀旧
只是因为那些一起走过的风雨同路
因为那些互相给予的温暖和快乐
因为彼此在对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

路上
有开始就相约的同伴
有半路认识的同伴
有半路认识却一路相随而行的同伴
有错肩而过互相点头一笑的路上行人

所有面孔都存在过
所有面孔都是路上记忆的一个片段

有些同伴和你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得到温暖
同伴在你前后，你就不会感到孤单

这一路走来
是一次盛开的宴会

在康定遇到的成都兄弟、广州朋友
一起和我们看了漫天繁星
在哑口下和我们一起扎营并一路同行的重庆兄弟姐妹
在上垭口一直和我们同行直到成都分别的上海兄弟姐妹
和我们一步一步同行，互相分享快乐和艰辛
麦克兄弟竟然不是外国人，竟然是个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单纯的男人
不过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路上那些没有解释清楚的故事和悬疑只有留给过去了
要发生的始终会发生，没有发生的永远不会发生，发生了的也没有办法改变

在康定等待去年同走独龙的兄弟开车来接的时候
感觉时光恍惚，好象时间停滞了
感觉还在去年的山里奔走，你们还在我身边和我守忘相助
我还是象去年一样站在山的某个转角等你们，等你们来了后一起上路
我站在那个街角等待你们的到来，不知道以那种拥抱来纪念那些过去的日子。我不知道我是否会让你们想起过去那些不勘回首的快乐和悲伤往事。只是我还清晰的想起去年那个一起喝酒的中秋夜晚。
你们的到来，看到你开始发福的肚子
我才相信我们不是在独龙的路上
和你们独龙分别还不到一年，却感觉分开了很长时间。
这种遇见是最让人难忘和快乐的。可以在路上遇到旧日兄弟是让人温暖的。
路上能够遇见，已经足够，没有喝酒也没有所谓。

这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如同电影胶片一样一一存在而过。这些是留给在路上飘荡岁月的点滴细节。这些细节让人时刻想念。如同象上路一样的存在而真实。

我不知道，一辈子，两个人的遇见，有多难。

友多

七、大雪

在上哑口的那个夜晚下了很大的雪
那晚的雪给所有在哑口下扎营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场雪从夜晚六点开始一直下到次日早上
那场大雪把所有来时的路和要走的路都覆盖了
所有帐篷都在白雪掩盖下

出发的时候没想到扎营的，按计划是在上木居住一晚再开始一股作气上子梅哑口的。到上木居却还是中午一点，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决定先开始徒步，明早可以早点到达哑口看日出。于是让马夫找了个他们说的帐篷就上路了。其实就是个油粘布。

扎营的时候，高原反应开始来了。头疼的厉害，坐下就不愿意起来。马夫开始把油粘布扎好，四个角一拉就算是扎好营了。我害怕夜晚下雨，睡在雨里，找了些石头把四周压好，想想只好这样了，真要下雨只好睡在雨里了。

在我们扎营的时候成都的八个人也来了，在我们周围扎营，四周盛开了美丽的帐篷。安静的山谷开始显得有些生机来。这时天开始飘起了雪珠来，冷得不行，只好钻进帐篷，吃了头疼药，希望头不要再这么疼。

雪中的夜晚，前途不明，情绪不明，未来不明，所有正在进行的都注定是一场懈侯。

能在雪山下扎营是快乐幸福的，可以和雪山安静的度过一个夜晚。可以在群山里聆听黑夜的声音。虽然那晚的寒冷让人难以忍受，但最艰辛的往往是最美好的回忆。

很多人就是因为喜欢黑夜里的大山，才开始喜欢上路和行走的。

那晚我一直猫在那简易的帐篷里，喝了点没熟的粥把防潮垫一铺就躺下了，感觉躺下头没那么疼。夜晚山里的月亮很大很漂亮，只是高原反应和下雪不愿意出去看，只是在半夜听到外面有人喊好美丽的月亮。

一晚在寒冷和头疼中度过。一晚不停的被寒冷惊醒，一晚总在想什么时候是天亮。
在半睡半醒中度过寒冷深夜，好几次问马夫是不是天亮了。夜里不知道时间和感觉。
那晚，下了整夜的雪和冰雹，负10度的睡袋无法抵御山里的寒冷，自己一直颤抖着，最后把马上的粘布也拿来盖了还是觉得寒冷。
整个夜晚，和足球一样大的冰雹不停砸在粘布上，把人吓醒，冰雹砸下来的时候马夫就一拳把它砸开，一晚就在砸冰雹的声音和寒冷中度过，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睡着。
最为担心的还不是夜晚的寒冷，是第二天的徒步和寒冷，因为没带多少衣服。
早上起来，发觉帐篷里有很多雪花，睡袋上也有一层雪花。到处是雪花来临后的痕迹。
第二天起来，发现扎营的地方早被埋了厚厚的一层雪。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原计划六点起来的人没有一个人起来，都是八点才起来。

每个人都在那个夜晚体会了寒冷的味道。

那晚，大雪、寒冷、安静、头疼，却美丽异常，让人时常会想起，就象想起最初以为的种种美丽。

这些寒冷的记忆是行走最难以磨灭的记忆。

想来那些没有在哑口下扎营的人是不会有这些美丽的体验和看到这雪后的美丽的。

多年后，自己都会记住那晚下的那场雪。



八、贡嘎哑口
徒步不是旅行的全部

上路才是真正的目的
徒步却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贡嘎要徒步的时间不是很长
只要两天多就可以了。从上木居开始，翻越哑口，然后到子梅村，最后走到巴王海。
两天多的时间，走了多少路不记得了了。也许是100公里，也许没有。但徒步时候的细节还清晰记得。
这是条经典的徒步路线，如果你喜欢徒步的话。走两天多可以看到贡嘎神山。走两天路可以在云海穿越。可以在4700米的高度看到6000多米的雪山，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还有这样的地方。可以近距离的和雪山接触。可以在充满迷幻色彩的村庄休息，在神秘的藏民家里过夜，可以和全国各地的同路人交流。

徒步的时候思想简单得纯洁，只想早点走到目的地，只想可以有个坐坐的地方。只想要一口热的水可以喝，只想可以在夜晚吃碗米饭。只想可以早点到达公路，可以拦到一辆货车。

我们真正徒步是从上木居开始的，沿着平缓的马道一直向上，朝着雪山的方向。急喘的呼气声让你明白这是在高原徒步，和平时的并不相同。开始走的时候还能看到在上木居扎营的人。走着走着，你只能在荒野中看到自己和同伴，前后是宽广的山和平地，淡淡的小草在路上盛开。安静的群山依然在两旁。美丽的雪山在那头，遥远得让你不能想象距离，害怕信念就这样失去。害怕寒冷和疲惫就这样到来。同伴开始走的很累，害怕高原反应会让人失去力量。幸好都坚持下来了。

走了两个多种，感觉天色渐黑，害怕找不到扎营的地方。于是找了个有灌木丛的地方扎营。这时天色已黑。幸好没有继续上升。在我们开始扎营的时候天开始下雪了。这就是雪山给我们的礼物。山里是没有规律的。
那晚经历了大雪和寒冷。

次日早上起来，外面还是很冷。马夫开始烧热水，只有热水可以抵御寒冷。
有人开始收拾帐篷。在他们没有收拾的时候，我拿出了相机把这些片段记录下来。把昨晚寒冷的大雪一一记录。每一次快门的声音以后都会成为记忆和怀念。

没有吃早餐就开始徒步。把包整理好后就开始向着哑口的方向前进。因为雪山在那里召唤。
一路走着一路往嘴里塞结了冰的巧克力。

还好，徒步的时候并没有夜晚寒冷。徒步的时候头开始没那么疼，昨晚流了些鼻血，流的时候自己也没看到，想是高原反应。

一步一步向着上山的方向前进，下了雪后的大山象水墨画一样的美丽，到处是黑白相间的条纹，还能看到远处的雪山，山谷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徒步往往是寂寞的，除了你的呼吸声你不会听到别的声音。

在要上哑口的时候，遇到叫麦克的中国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起了这个名字。但他从此是一路和我向哑口前进，一直到出来在成都上飞机。
走两步停一步，快慢并不是问题，只要能上去看到美丽的贡嘎。

徒步到接近哑口的时候，雪开始越来越厚了，控制不好就开始打滑。没有带雪镜的眼也开始疼起来，看到雪开始闪金色的光，于是害怕雪盲。只好走一下就把眼闭上休息一下。

呼吸随着步伐的节奏一上一下的，徒步最后成为一种机械运动。只剩下没有思想的傻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爬上那个叫子梅哑口的地方，那个曾说了很多次的地名，那个曾经想象可以云海穿越看到美丽贡嘎的地方。
一夜的寒冷换来雪后的天晴，上到哑口看到美丽的贡嘎安静的在眼前，安静的等我们上来。
那些美丽只能记忆无法描述。
已经有人在那里拍照了，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想象的美丽不停换着角度拍照，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看到的贡嘎是最美丽的。

只是没有看到云海，没有在云海穿越。没有让你们看到那些美丽和真实。

在哑口呆了一个多钟，然后开始下撤。
沿着下山的方向徒步，朝着子梅村的方向。
走走停停，拍拍照，发发呆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走的时候可以不停望着前方的贡嘎山，感觉那么接近和真实。

我们从一路上去，到一路下来，贡嘎一路和我们同在。
这路上曾有的情绪虽然已经消失，但真的来过。

所有细节依然清晰可见，成为了记忆。
这路上的种种，一直记得。




九、离开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有到来就会有离开
所有的旅途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从子梅哑口一直下到上子梅村，沿路走走停停。从山上往下看，上子梅村是个美丽的村子，雪山围绕，前面是开阔的草地，藏式民居在山里是美丽的。
到了上子梅村，发现只有三户人家，里面只有一户人家有人，其他都去挖虫草了。
沿着黑暗的楼梯上去，发现早有先到的路人在。喝了他们煮的热水，把鞋脱了。
已经不用担心要走多少路了。在徒步的时候可以喝点热水，可以遇到同路的人，可以把脚脱了走走，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补充力量后，继续前行，朝着下子梅村的方向。到下子梅村又走了两个钟。山里走路一走就是几个钟的，已经习惯了这种长时间的徒步，人也变得安静起来。还好高原反应慢慢少了。

沿着山路徒步，可以看见一些神秘的玛尼堆。可以看见安静的大山和山谷。
到达下子梅村的时候，天已要黑了。到了人家，感觉便踏实和幸福了许多。刚才徒步的艰辛和细节依然清晰还在，只是成为了记忆。

就算是到了人家，依然还是没有吃的，只有自己煮的一点热水。依然无法找到任何吃的东西，想尽办法后只能弄到点米煮了点不熟的饭，菜只有自己带的炸菜了。每个人还是很幸福的吃饭喝水。

小小的地方，到处塞满了背包和各色物件。
那晚，那个牛棚的上面，睡了十几个人，一晚热热闹闹的，不停有人说着话，说着各种方言。
我睡在那个没有火的火堂旁的地上，感觉会温暖许多。
在吵吵杂杂中度过那个夜晚。

第二天，开始沿着山路向巴王海的方向走去。沿路是美丽的山路，美丽的雪山和溪谷，还有那些美丽的草甸和灌木。
很多路象魔戒里的场景，美丽又迷幻。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到了那里了，象到了一个美丽的神话世界。
这种在山里徒步的感觉还是很快乐美丽的，因为即将要来的快乐和腐败会让你重新体验到生活的乐趣。

还记得路上看到的云彩的形状，象各种动物一样，象各种花朵一样的盛开，一小块一小块的盛开、交叉、纵横，最后成为一个个鲜活的美丽记忆，存在那条路的记忆里。

也许多年多年后的某天，自己会梦到自己还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不停奔走，穿过一个又一个山谷，穿过一条又一条小溪，穿过一个又一个花的海洋，跑得很累，但无法停下来。

我可以在那个奔跑的梦里一直跑下去。只是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到达巴王海的时候，还是中午。海子只有从远方看才能看到蓝色出来，说不上美丽还是寂寞。

徒步的感觉早把其他的感观淡化，只有徒步的感觉才是真实的，其他所看到和想象的种种都只是想象的。

巴王海出来，很快到了有路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找到车。麦克说，他当时才发觉，他是多么的热爱公路和马。
这种热爱是很多年前已经失去了的，就算是对女子。

背包、登山鞋、帐篷、徒步、雪山，疲惫不堪。。。
那些白色的圣洁的雪山，那些黑白相间的大山，满路铺满草地的泥路，那些和你在那些寂寞大山中走路的同路人，那些和你说过的话，就象我们所经历和遗忘了的往事一样，会在过后的多年后的某天，重新把它记起。

这些路上的所有细微记忆和线索，最后只成为记忆的种种。
如果说有些美丽和盛开，那也只是细节的堆砌和叠加。

安妮说
世间如此寡言，一定有一些什么东西是永恒存在。
这世间种种，有因必有果，所有开始的就注定了结束。
隐秘落寞繁重的记忆盛宴。
所有剩下来的，那不过是一些惨淡的事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这也是我结束时要说的话。
在我说完后，我转身离开。

漂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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