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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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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7 21:28: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是他们,让横断山域更美! 系列三)

撰文:汪永晨 编辑:周小林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开栏语
  中国水问题专家马军指出,未来15年是中国水电开发力度最大的时期,水电装机容量要达到现在的3倍,如果不能保证水电开发决策过程中程序性和科学性,新一轮的水电开发给江河带来的问题可能比当年砍伐森林还严重。
  在著名民间环保人士汪永晨的发起下,从2006年11月19日起,10多家媒体联合启动“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活动,前往岷江等10条江河,记录他们在十年中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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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山域已成为中国水电开发的主战场 图为横断山域已建和待建水电站示意图)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一 2006年11月19日

未来的十年可能是中国江河变化最大的十年。我们从2003年开始关注中国的江河,先后叫停了都江堰的杨柳湖水库和康定的木格错。为了能留住怒江的绿色,中国媒体和NGO不断呼吁,他们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国家总理的关注。也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重视。在今年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年会上,他们要求中国明年2月能提交如何保护世界遗产地三江并流的报告。
2006年11月8日,在我们的绿色记者沙龙上,美国大自然协会的科学家呈现了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已经建,正在建,和将要建的密密麻麻的水电站的标志。为此,有人说:新一轮的水电开发给江河带来的影响可能比当年砍伐森林还严重。
为此,我们从2006年的11月19日开始,取11 19的谐音,连续十年,将通过,电视,广播,报纸和网络媒体不间断地关注中国的江河。江河十年行的路线是:从都江堰开始,到大渡河上的木格错,然后是雅砻江,攀技花的二滩,接着进入云南的澜沧江,金沙江,怒江。
我们将选择十户人家,十个特殊景观和十条江河的水质,未来十年中,把他们与江河的命运一同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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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坪埔水库大坝效果图)

2006年11月19日早上,天下着小雨,从成都出发,当我们到达已经建成的紫坪埔大坝时,大坝整个都笼罩在雾中。当地环保局向我们介绍说大坝的修建主要是为调节岷江的水量起到作用,可是地质学家范晓却给我们看了水库边上小小的塌岸。范晓说,的确,紫坪埔在枯水季节可以起到让岷江有水的作用。可是,来水不均,会给河床,以及两岸的地质带来影响。况且,调节水,还是要先紧着发电才行。
在都江堰,有几个当地老乡听到我们在谈紫坪埔,就马上走过来问我们:今年都江堰的干旱和修水电站有没有关系?听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当然不能简单地回答有关还是无关。这需要时间和考察数据来说话。
世界自然遗产办公室的一位专家向我们说的是,紫坪埔没有修鱼道,现在江中有一种珍惜鱼因为无法回游而面临着极大的危险。都江堰遗产办公室主任王甫告诉我们,自从成功地制止了杨柳湖水电站后,他们在都江堰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提高了。这些年,谁要是想在都江堰景区动些手脚,一定会有人说去问问王甫。
可是,当我们一行十二人(来自各个媒体的记者)走近都江堰的飞沙堰,宝瓶品、鱼嘴时,我们都在问,紫坪埔水电站发挥作用了,在紫坪埔大坝已经实施了关闸开闸,调节了水流。那么都江堰这个已经为天府之国的人们运转了2263年的水利工程,它的四六分水(即枯水季节,六成水流入内江,灌溉了成都平原,在丰水季节,六成的水流入外江,减少洪水压力),它的排沙作用还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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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分水后的外江)

当然,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进行江河十年行。
今天我们走进了第一户人家,男主人叫陈明,我们问了女主人的名字,她说姓杨,名是翠竹的翠,兰花的兰。他家有4口人,除了夫妻外还有一个22岁的女儿,和一个17岁的儿子。他们家搬迁,老房子赔了他们8000元,新建房的宅基地是政府给的,他们靠贷款和借款花十一万建了新房。新房子也是他们的小餐馆。可是目前他们有些着急,因为过往的人不多,生意并不好。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女儿和儿子都要成家,未来十年这户人家的变化及他们和岷江之间的关系,都是我们将要关注的。
今天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听了我们的采访后,告诉我们原来从成都到九寨沟是走江边,现在要走盘山公路了,塌方有点多。就在昨天,他从九寨沟回来,一段正在修建的高速路滑坡了,把整个路都“淹”了。范晓说,这段路本来就是地质脆弱地段,今后作为地质学家的他,要更加密切地关注。
明天我们将要走进木格错,去看看经过我们的努力,终于留住的那个野人海-高原湖泊。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7 21: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二 2006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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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格错不建水电站了,高兴的不仅仅只有居住在这座小城的康定人)

今天早上我们从成都出发,先是到了清衣江,江水虽然不大,但还是很清。但是到了天全的脚基坪大桥时,那里竟然有三个水电站正在修建中。
今天,让我们有点没有想到的是,已是十一月下旬了,而二郎山依然是秋色,那些树叶还在竟相开放。不过,一过二郎山,山的秀色就换成了山的雄壮,弯延的江水穿行在峡谷间。
我第一次从成都到康定是2001年,那次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大渡河和它的支流的水色几乎都是白色的,那是由奔腾的浪花汇集而成的江。可是2003年,2004年我再次进入康定时,我们的车行驶的窗外,只有砾石铺就的大渡河及支流的干涸河床。
在康定,我们见到了县环保局的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木格错不建水电站了,康定人乐惨了。确实,我们今天碰到的康定的人都会把水电站不建了挂在嘴边。
今天最让我感慨的是我们采访的那户人家。男主人叫荣中江措,今年65岁,老人说他小时候的木格错和现在没有什么变化。老人说了后,我请与我们同行的十个记者每个人说说他们自己的家乡,小时候和今天的不同。其实,他们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一定是一样的。果然,不管是来自广东,湖北,浙江,江苏,山西还是北京的,说的都是小时候家乡的河是清的,水里有鱼,现在河干了,鱼没了。同行的记者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就是说,他们家乡河的变化,也就发生在这一,二十年。
这位叫荣东江措的老人在听我们说自己家乡的变化时,突然对我们说,我们这也有变化,不是没变化。变化的是我们的生活,不变的是木格错。老人告诉我们,木格错是从1986年开始规划的。到1989年正式接待游客。没有旅游前,他们家的四代人靠烧炭和挖草药过着仅仅能吃饱肚子的日子。如今,他的四个孩子最大的43岁,只有两个小的上了小学,另两个一天学都没上,因为没钱。江措说,自从有了旅游后,他们家,他们村,他们家乡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如今他们盖起了能接待20多人的家庭宾馆,里面一楼里的一套藏式家具就价值5000多元。
可以想象,靠旅游有了这样生活水平的木格错人,听到木格错要修水电站了,高山湖泊要被淹了,是什么感觉。2004年我在木格错采访时,当地老乡就抢着对我说:我们就是靠旅游的牵马,照相,买草药,孩子上学了,房子盖起来了,生活改善了。那时,他们真是着急呀。
就在我来木格错之前的两个星期,我在网上看到四川日报上的消息,甘孜藏族自然州州政府的决定,木格错水电站不建了,康定要发展绿色经济。我马上把这条消息以主题为“好消息”转发给了朋友们。
可是今天,当我走进康定,走进木格错时,我才真正知道这个消息对木格错人,对康定人来说好在哪。
在荣东江措家采访时,我问他和他的老伴有什么愁事吗?他们想了想说,没有。可是有一点其实是他们今天面临的问题,他们自己没有讲,但是在我们的采访中我们听到了。就是他们去年刚刚建起新房子的地方,县里要派其他用场。不过州里的领导来了,到是站在当地的老百姓一边。
荣中江措有一个十岁的小孙女叫罗绒卓妈。我们到他们家后,一位记者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小姑娘拿着巧克力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的奶奶进来时嘴里嚼着什么。原来小姑娘把巧克力给了奶奶。在这个连白菜都没得吃的家里,巧克力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什么?我们问她为什么给奶奶吃,自己不吃。她说是老师说的。给她巧克力的那位记者感慨地把这个小插曲做到了今天晚上北京人广播电台的节目中。
今天,我们还没有看到高山湖泊木格错,明天我们会走进她。而且要连续十年关注她的命运。多么希望当我们结束江河十年行的时候,再问到罗绒卓妈今天的木格错和你小时候的一样吗的时候,她的回答和她的爷爷一样。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7 22: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三 2006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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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格措的冬景)

今天早上睁开眼往窗外看去,山、树都被雪染白了。冲出门外,好大的一场雪,把个木格措河旁装扮得让从昆明来的摄影家大叫起来。当时我虽然也美美地欣赏着山中的雪景,可更担心的是这么大的雪,今天我们还能上到木格措吗?
上路后,雪还在下着,但天渐渐亮了起来,太阳在云朵间穿行。像是在和乌云搏斗着。真的不知道是木格措知道真爱她的人来了还是什么,就在我们的车停在木格措面前时,天放晴,天空湛蓝,云彩一朵一朵地环绕在雪山的湖水之间。
同行的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色震惊着。特别是从湖水旁一条小溪的小桥上望着,洁白雪山和蓝天,溪水交相辉映。
就是在这小溪旁我感慨万分。如果木格措水电站要是真的修了,这里就会和我们一路上来看到的大渡河的一条条支流一样,仅能看到干涸的河床和河床里的大石头。木格措留住了,这美景连同住在湖边人的都可以继续享受大自然中这风光无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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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十年后,木格措这里的山和水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爬到山上,拍完木格措的全景,准备下山,太阳再次钻进了厚厚的云层。算下来,我们在木格措旁的这三个小时,简直就像是航天飞机升空时的“窗口”。
因为还在路上,只能将许多照片中的少许美景选出,让朋友也能与我一起欣赏。特别要说明的是,照片中那些木格措山下,周边白琏般的溪水都将会干涸。
今天在采访甘孜州旅游局副局长时他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到很实在。他说,我们政府在反对木格措水电站的原因,一是因为木格措就在康定的上面,如果那里修了水电站,等于我们康定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盆水。另外,修水电站只能富裕一些利益相关的人,而旅游却是往老百姓的腰包里装钱。
听了让老百姓富裕起来当回事的官员的话,真让人感动。
今天我们沿着大渡河从康定走到石棉,路极烂。同行的马军说一定是大渡河上那正在修建中的水电站要把这些路淹掉,所以也就不再维修了。到了石棉后,我们问当地人,马军的话得到证实。然而,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看到的把山挖开,把水截断的水电站,只是大渡河主流和支流上360多座水电站中的几个。
明天,我们将会看到大渡河上更多的水电站,不知十年后,我们再走这段路时,这里的山和水会是什么样子。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7 22:4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四 2006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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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家地理记者在瀑布沟拍摄修建中的大坝 瀑布沟水电站装机容量330万千瓦)

昨天早上,我们窗外的景色是大山和大山上的树都银装素裹。今天,就在我写江河信息时,窗外雅砻江的流水声,声声入耳。
我们今天从四川石棉县出发后,一路上大渡河的几个支流都以干涸的河床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的卫星定位仪在20公里的路程里就定位到了大大小小5个电站。栗子坪电站坝址、治勒水电站欢迎你,这样的牌子和干河床里的大砾石不时的闯入我们的眼帘。
栗子坪电站更是已经完全被砾石淤死。两岸山上的树那么郁郁葱葱,河里却没水,河床堆满了足足有几个蓝球般大小的石头。
南桠河水电开发的规模让同行的一位年轻记者感叹:要不是和你们一起出来,我一直以为水电是清洁能源。可是这几天眼看着一段段,一条条的干河,我可知道了河流是怎么死的。
路上我们遇到几位赶集去的彝族老乡,随便和他们聊聊,他们都知道这河干是因为修了水电站。
告别大渡河及其支流,翻过一座不高的山,我们就看到了奔腾而流的雅砻江。看了大半天的干河后,沿着雅砻江走时,让我们一车人都兴奋起来,举着相机、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那跳出白色浪花的江水。前些年我见到的大渡河,河里的水也是跳着雪花流的。几年的时间,水电建设就把一条那么大的大江弄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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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晨给大家介绍说:“这个峡谷叫锦屏”)

水电站让河流干了的生态问题,是我们“江河十年行”要关注的话题,但今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在锦屏电站一个工地旁拍雅砻江的峡谷峭壁时,一群老乡围过来。一位当地自称是人大主任的老乡对我们说,这里要修那么大的大坝(坝高有300米,是目前中国最高的大坝)他们向工程方提出了:修电站我们知道是要截水的,只是希望不要把江里水都给了发电,也给我们当地的人,给我们生存的大山留点水。
我们中有记者问他,水电站的修建对你们的生活会带来什么改变吗?一位老乡说:路修了,有了手机。
可是,当我问那位乡人大主任,修电站你们能多些就业机会吗?他却苦笑了。他说:我们找工程建设方的人提出过。可人家说我们的技能不够,不能用我们。他们的工人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在我们的江河十年行中,现在能知道变化最大的,恐怕就是雅砻江锦屏水电站这片大山和这条大江了。今天山的伟岸,江的激流我们都拍了下来,明年当我们再走近它时,真的不知道我们的镜头中将会是什么样的雅砻江。
今天,我们将会找到江边的一户人家,明天我们还要驱车赶往攀技花,都说二滩电站是我们中国水电开发的典范,我们要去看一看。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8 01:36:06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五 2006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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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一级水电站效果图)

昨天是听着雅砻江的水声入眠的。今天早上我们先到雅砻江电站工地,想拍些正在建设中的电站的照片。本是一样的江边两岸,可因正在修建的电站,一边的岸由绿变成了黄。    
雅砻江位于四川省西部,是长江最长的支流。网上我曾下载过这样一篇文章,说的是:雅砻江水能资源极为丰富,是我国规划开发的十二大水电基地之一,将建设21座梯级电站,总装机容量达2856万千瓦,相当于一个半三峡。经国务院批准,目前雅砻江水电开发已开始全面实施,日前正式开工建设的锦屏水电站为其下游梯级电站的龙头,装机容量达800万千瓦,坝高305米,为世界第一高拱坝,其工程规模与安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雅砻江上的锦屏大坝建在由上千米陡峭山岩与湍急江流构成的峡谷中,地质条件极为复杂。突如其来的岩石爆裂、一泻百米的洞中涌水、泥石俱下的塌方滑坡经常发生,其技术要求与施工难度都是世界级的。因此,河海大学所主持的两项重点项目也是锦屏水电站建设的重点科技攻关项目。
我们的江河十年行,选取锦屏电站记录,将会从现在起一直关注雅砻江的江水及两岸的生态和周边的原住民的今天和明天。
有一点遗憾的是,雅砻江大峡谷就是我这个走难闯北的人也是第一次来。特别是锦屏峡谷,原来没有太去想它字面的含意。今天走在峡谷里才知道了那里为什么叫锦屏,原来那里的岩壁确实如同一幅幅天然屏风。多年来它藏在大山深处,没有多少人能够光顾与欣赏。也许,正是因为无人为它喝彩,才使它能保留至今。可是随着世界第一高坝的紧张施工,还没来得及让世人一饱眼福时,它的处女身份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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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少人欣赏过的雅砻江大峡谷)

虽然雅砻江的水没有怒江的水那么绿,但它峡谷的美却完全可以和怒江峡谷有一搏。今天离开的那一刻,同行的人都一再地举起相机,我们不知道随着施工的顺利进行,明年我们的江河十年行再走到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从雅砻江电站所在地锦屏峡谷到我们今天要去的二滩电站,我们整整走了一天。一路上安宁河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内,它的水流,虽说不上湍急,但却也毫不间断。同行的《中国水危机》作者马军说,它有幸“长”于平原,不适合开发水电。
因为天已经黑了,二滩没拍成的我们,却拍到了几个巨大的火柱。一柱柱立于雅砻江边。拍出来的照片到是挺壮观的,还在江中留下了倒影。可是我们住的小旅馆的老板告诉我们,那是川投冶炼,炼的是什么,黄磷。黄磷对人体危害到底有多大,我没有研究过,不敢说,只是站那儿才拍了几张照片,我的眼睛就被刺的隐隐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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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投冶炼厂在雅砻江边如此炼黄磷)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晚上小旅馆的老板娘在给我开门时问我,你是记者吗?我说怎么了,她说刚刚黄磷厂的老板来问你们是不是北京来的记者,来干什么的。老板娘说,我们来是为了看二滩电站,因为天黑了才住在这里。
这个污染如此严重的企业的老板,天天为雅砻江,为这里的天空和人们的生活贡献了那么多有害气体不去治理,我们只是经过就惊动了他们,消息如此灵通。这些企业家们,他们练的是什么功。
昨天我们的行程中采访了当地的领导,并由环保局的人陪同。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8 11:2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六 2006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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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的媒体在攀技花市采访)

今天一大早,攀技花市环保局一位副局长就带着我们上二滩电站。因为有人带领,我们一直走进了大坝的地下电厂。看到了水电是怎么在运转中产生电能的。
这是我第二次到二滩,上次是2001年。至今,那次采访我还记忆深刻,攀技花是干旱河谷,躁热,常常让当地人感觉很不舒服。而二滩电站蓄水发电后,当地的小气候有了改变。因为,水气滋润了雅砻江两岸的大山,虽然并没有气象部门的数据,可当地的老人们都觉得修了水坝后,每到夏天,气温至少降低了两度。
今天让我们一行人感慨的是,水坝前的江水之绿。去年我去过三峡,发现那里的水也比我以往去的时候清了不少。可是回来后专家们告诉我,这并不是好事,因为泥沙都被拦在了大坝那边。黄河三门峡水电站给渭河带来的灾难,很大程度就是泥沙的淤积,造成死库容。此外还有泥沙里的营养也是河流不可或缺的。而今天当我们把这个问题提给二滩的工程技术人员时,他告诉我们,二滩大坝上游并没有什么泥沙。所以这对二滩来说不是问题。
在今天的采访中,我们除了知道二滩水电站选择的地点没有多少泥沙以外,还知道了这个水坝的修建造成的移民也不多。
这些年,当媒体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江河开发是否运用了环境影响评价法上时,总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反坝。其实,我们也知道能源问题是个世界性的问题,发展是人们的迫切需要。而面对中国现在越来越多的在建和将建的大坝,我们呼吁的是科学的规划和公众的参与。二滩是中国第一个引进外资的水电项目。所以从立项,到规划,到施工建设方面,均按照国际惯例,这是他们之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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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滩水电站泻洪图)

今天,我们选择的移民叫张宗洲,当环保局的人把我们带到他家那四层装潢的很漂亮的小楼时,我们都不想把这样的移民放在我们的十个跟踪家庭里,因为我们认为太没有代表性了。可是当听说他过去是农民,自从二滩电站筹备起,他就当上了小包工头。也就是十来年的时间,这座楼是他花了120万修建的,靠的全是自己的钱,一分贷款也没有。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想这样的人能让我们跟踪记录十年,一定也很有意思。
张宗洲的日子过得是没得说了。他说自己曾经认为的共产主义就是:一天三扮,一嘴肉来一嘴饭。一天三扮形容的是有衣可穿,可换。就是吃穿不愁。张宗洲说,这些当年的希望,他靠着二滩电站的建设已经都实现了。当我们问他村里的其他人呢?他告诉我们:大多数村里人都是就地上移。这些年来,基础设施的建设并不怎么好,在用水和地利方面,移民们都面临着很多问题。
在环保局刘局长的安排下,今天我们一行人第一次采访了一位政府官员,他叫赵辉,是攀技花市主管环保的副市长。这位副市长和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们听到他对环保局局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和志愿者对话,以后我们去检查工作,你给我把志愿者带上,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位副市长看起来很年轻,当他给我们讲了一大通二滩电站为当地做的贡献时,我们问他,生物多样性的调查有没有?他诚恳地说,建坝之前做了,可是运转的这些年来确实没有再做这方面的研究。他马上对环保局长说,这是我要解决的问题。
移民问题,当然也是我们少不了要向副市长提的。在这点上,赵副市长首先强调的是企业的社会责任:钱不能总往少数人的口袋里装,企业要承担社会责任。赵副市长说,二滩只是雅砻江将要建的21个梯级电站的第一个,虽然移民很少,但是在今后的建设中,他们对新老移民实行的参股制已经有了可行的方式。
让利益受害群体享有相应的股份,这是很多国家对移民的政策,在我国也有人提出。而这位副市长今天回答记者们的提问时,我们知道这件事他不是随嘴说说的,而是他解决移民问题的措施之一。赵辉副市长承认在移民问题上,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如今,对老移民他们采取的另一办法是,让政府管辖的部门每个单位包一个村。今天我们采访时,在坐的发改委的领导就说,今年他们市发改委拿出了50万帮助他们管的那个村修了路。管过科技局的赵辉说,科技局管的那个村,水果种的就是比别的村长得好,科学种植是科技局的长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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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上移后的家)

昨天 “江河十年行”里说的那个黄磷厂里冒着的火和烟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们也没客气地问到了。得到的回答是,这些烟的排放到是达标的。不过,赵辉副市长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不能只满足低水平的达标。二滩电站刚建好时,正赶上我们国家经济政策调整,电的需求过剩,为了消纳二滩电站发出的电,攀技花引进了一批高耗能的企业。2004年,攀技花成了全国十个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于是他们下大力气要丢掉这个臭名,一下子关了14个这种企业。今年就摘了帽子,明年他们还要争取进一步地创优。
这几年,国家环保局副局长潘岳提出的叫停30个没有通过环评就上马的企业,国家环保局开展的创优城市,在攀技花已经不仅仅是不违规,已经得到了各级领导的共识。这让我们这些被有些人认为的“反坝分子”很是欣慰。因为我们并不是反对一切水坝,我们反对的是不遵循环境影响评价法,没有公众参与的大型工程建设,包括无序地江河开发。
二滩电站没有为鱼留有鱼道,这也是赵副市长承认已经建好的水电站存在的问题。在结束我们的采访时,他再次向环保局长强调:以后希望能见到更多的志愿者参与到环境保护的行列中。赵辉副市长说的话是不是算数,我们的江河十年行,是可以从今后的记录中看到的。而二滩电站今天的一些做法,同行的北京电台的记者在今天晚上的广播节目中已经告诉了听众,《新京报》的记者也将在明天的报上有所报道。
今天晚上我们已经到了丽江,明天,将走近金沙江。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8 11:5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七 2006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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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从唐古拉山脉流出后流到这里拐了一个120度大弯)

今天一大早我们从丽江赶到石鼓镇,一行人从镇政府大摇大摆地进去,爬到楼底,长江第一湾尽收眼底。长江第一湾还是长江第一湾。长江从唐古拉山脉流出后流到这里拐了一个120度大弯,流向中原大地。滋养了下游数亿人们。如果不是这个湾,它会像怒江,澜沧江一样流向东南亚。
长江第一湾依旧,长江第一湾的人们传颂着古老的纳西文化,传统方式依旧。他们依然怀抱并演奏着瑟瑟地琴笛,吟唱着古老的乐曲。他们在给来客介绍时仍是这位乐手高龄,他们唱着高寿。介绍着他们的手是握锄把,打铁的,做鞋的。
应邀我们走进了一位65岁,叫李家珍的老人家里。庭院里挂满了黄黄的老玉米。院子里养了一“笼”兰花,婷婷玉立,散发着淡淡地幽香。老李得意地向我们介绍着那一盆盆兰花的价钱,这盆两万,那一盆更值钱。我们帮他粗粗地算了算,竟有十万余元呢。
老李的孙子上小学了,乐器他倒没学,但是字正腔圆唱的古曲,却让同行的几位都流出了眼泪。艺术的感染力。有时是无遮无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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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唱古曲的小男孩)

问起老李如今的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发愁的,也和我前年,去年来时一样,虎跳峡是不是真的要修水电站,要是修的话,用他们的话说“那我们就要住在花果山上了”。勤劳的纳西人,把个金沙江两岸的地早就耕种得几乎是到了每一寸都不落。这样的家乡他们要是不愿意搬走的话,就要上移,他们声称那是猴王住的地方。
离开第一湾,我们坐船过了金沙江,走进了住在江边的金沙江之子萧亮中的家,萧妈妈一见到我,就抱着我哭了起来。我不知如何安慰这位失去自己年仅32岁儿子的母亲,只有也紧紧地抱着她,任凭自己的眼流尽情地流。
萧家的大院里在亮中走了快两年时,添了一个女孩,弟弟亮远的女儿,取名素秋。在亮中走后,我来过两次,老奶奶都木讷地一言不发。这次,她抱着重孙子,嘴上一直念念有词。生命的延续,让这位85岁的老人终于又有了希望。希望是什么,在这位老人身上我们看到的是生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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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抱着重孙子)

亮中的妈妈在忙着接受同行的记者们“长枪短炮”地采访时,诉说着对亮中的思念,更讲述着,要是修了虎跳峡水电站,我们就得搬家。可是这么好的家,这么美丽的地方,我们不想搬走。一位邻居也过来和我们说,要不是亮中,我们还不知道水坝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修建这样的大型工程,我们也有自己的发言权。
我知道今年三月份,曾有测绘部门的人到那里去丈量土地。几年来,当地农民一直心存深深忧虑,这次他们终于站出来了,不仅制止了那次勘测不说,他们的举动还影响了有关部门,并停止了丈量,出台了一些新政策。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我们一行人爬到金沙江旁,亮中家后面的小山坡上,亮中的坟前,面向金沙江,我们中的每一位都在这位被乡亲们称金沙江之子的坟前鞠了躬。当时,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亮中,你的妈妈,我们北京的朋友一定会挂记你对家乡的那份爱,我也一定会约上更多的朋友和我一起,沿着你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告别亮中妈妈和她那拉着我们不松的手,我们沿着夕阳中的金沙江到了虎跳峡。不知是为什么,2004年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繁忙的勘探施工现场,当时一车一车往江里倒的石头,如今稍无声息,亦人踪无迹,只有那破了的大山及石崖的深洞,默默地向后人叙说着它那伤痕的来历。
不知道这施工现场为什么不再继续,只有金沙江在虎跳峡那湍急的岸边,一边是绿色,一边已经破碎成黄色,告诉今后来的人们,这里曾经被我们人类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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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虎跳峡,这里曾经被我们人类弄成这样……).

虎跳峡建坝工程如果修建,对水电的开发来说,无疑得天得厚。但是三年来,中国各个领域的公共知识分子在这件事上,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这里是三江并流世界遗产所在地,这里是地质脆弱的大山,这里住着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厚的多民族人群。
我们离开虎跳峡时,天已经擦黑,但江水冲击中的浪声却义无反顾地咆哮着,溅起无数的浪花,打扮着峡谷的容颜。莫非,它们和亮中一样,都是金沙江之子。
明天,我们将走进澜沧江和怒江。据说,今年我们2月份去那里时,满江的勘测船,最近也都搬到了岸上,明天,我一定会把放在岸上的船拍下来,让朋友们看看。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8 12: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河流域水坝建设与潜在移民、文化遗产的关系及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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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亮中,一个勤奋、敏锐的年轻的人类学者,因劳累过度,于2005年1月5日凌晨4时在北京病逝,年仅32岁。
  这个质朴、优秀的年轻人从金沙江流域走到北京,那片乡土成为他学术的起点。他为了虎跳峡-金沙江流域社会人民的权益四处奔走,最终,为挚爱的事业和乡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天妒英才,这一切被戛然终止!
但是他的灵魂会永远烛照温暖着尘世的我们
别了,亮中!

《大河流域水坝建设与潜在移民、文化遗产的关系及协调》
作者:萧亮中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

  本论文简要论述了人类建设水坝的历史和与江河的关系,强调了中国治理大河流域的成功和教训。论文从大河流域水坝建设与潜在移民、文化遗产保护两方面的关系及协调进行论述。首先,作者解释了移民生活下降的原因,强调过去水库移民的不公正性,指出移民的问题应得到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包括大坝开发商的重视,尤其在大河流域进行水电开发,一定要充分考虑到移民的难度性,越早协调、越早安排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也越有主动性。其次,作者指出人类文明与大河流域密不可分,大河流域蕴藏的文化遗产非常丰厚,简述了人类对文物概念的认识不断提高。作者强调,在对大河流域进行水电开发时,要注意到对文化保护的具体规定,在筹划水电开发前,大规模的文化普查就应该先行,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大河流域水电开发与文化保护的协调,避免对文物、文化遗产的粗暴伤害和无法挽回的损失。最后,作者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建议。

  〔关键词〕
  大河流域  水坝  潜在移民 文化遗产 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

  1882年,世界上第一座水电站在威斯康星州阿普尔顿(Appleton)一座拦河坝内建成并开始发电。仅仅过了30年,1912年,中国云南昆明,中国第一座水电站石龙坝水电站建成并开始发电。而随着人类技术的提高,水坝建设也逐渐从小流域发展到大江大河,以期获得更大的电力回报和减少投资成本。水力发电比其它发电方式优越的地方在于水库能够在用电低峰期蓄水,然后在用电高峰期迅速发电。 这样,建设水坝发电便逐渐成为电力的主要来源之一。到今天,地球上的主要江河流域均被箍上了水坝,加上梯级开发的密度,许多大河流域差不多就变成了水库搭起来的台阶。根据国际大坝委员会估计,世界上的河流现已被4万多座大坝截断,除了原有的5000座,都是1950年以后建造的。这其中,中国的大型水坝数量约为19000座,美国位居第二,大约有5500座。 可以不夸张地说,中国的经济发展与大坝建设是同时跃进的。水坝发电为中国提供了充足的电力,保证了经济的快速起飞。所以,从今天看,任何对大坝的评判都必须建立在大坝与经济的相辅相成基础上来分析。

  从另一方面看,人类和江河之间的斗争和治理伴随着人类的整个文明史。在中国,水利的思想早在公元前2100多年就开始萌发。其时,大禹开始治水,他改变其父鲧的治水方针,变堵为疏,最终取得了治水的成功。一直到后来的郑国渠、都江堰、大运河,可以说都一直在沿续着这一以疏为主的水利思想。中国社会也由于对大河治理的成功,达到了数次大治。当然,由于大河流域人口增长、城市繁荣,中国也曾一度改变疏的水利方针,最典型的是对黄河的治理。但基本上可以说,对黄河几千年的治理只是把矛盾往后移。随着地上悬河的产生,更大的危险只是往后推而不是消除。进入工业社会,人类找到了电能来推进社会前进。这时,水电逐渐作用能源建设的首选进入了政府和电力开发商的视野。这样,人类对于河流的开发和利用又有了新的一项主要内容:建设水坝。在中国,上世纪80年代以后由于经济腾飞,大坝建设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90年代末以后,由于经济开放,民营资本也逐渐介入水坝建设。电力开发由水利和电力部门独管的局面已逐渐不复存在。

  客观上看,建国50多年,中国对大河流域的水电开发积累了非常多的经验。这其中不乏成功之处,也免不了很多经验教训。尤其是在三峡大坝建设以后,水利、水电部门都在认真的总结经验,对大江大河的开发也逐渐成熟,这时,是应该适时地总结一下大河流域水坝建设的经验和教训了。下面,笔者拟就大河流域水坝建设与潜在移民、文化遗产保护的关系及协调问题做一简要分析,以期得到社会各界对这一问题的重视,请各位专家指正。

  1、大河流域水坝建设和潜在移民的关系及其对话
  中国的大河流域集中了中国大部分的人口,在这样的地区开发水电,最大的影响的压力显然来自移民。从筹划水坝开始,可以说就已经有了一群与大坝建设利益息息相关的潜在的移民。像在三峡大坝这样的建设项目中,移民数量在世界水坝史上也是罕见的。这一方面与库区淹没面积相关,另外也因为中国大河流域人口密度相当高。世界银行利用中国政府的数据统计,1950~1989年间,中国由于修建水库而被迫移民的人数达1020万。 据媒体报道,50年来,中国大型水电工程共有1600多万移民,其中有1000万人处于贫困之中。 长期支持建设大坝的世界银行对水坝移民提出一个原则:移民搬迁后的生活不应比搬前差。但从我国目前已搬迁的移民现状来看,能做到这一点的几乎没有。移民搬到新址后会有很长的适应期,会出现很多社会问题。一般认为,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是我国目前的搬迁补贴标准过低。
  但笔者认为,更深层的原因还有其他方面。第一、中国的大型水坝移民主要为农村和小城镇人口,其中农民又占了绝大多数。客观上看,这部分人口的文化素质相对不高,他们大多数仅仅适应于自己在搬迁前从事行业的技术。如他会是一个依靠河谷田地耕作的优秀的农夫,小集镇上一位娴熟的豆腐匠人。他们与大城市技术工人不同,其熟悉的生活技能是不可复制的,搬迁到另外一个地方,毫无疑问需要很长的时间重新适应,这段适应期甚至要经过几代人才能完成。所以,严格地说,移民生活水平下降是必然的事实。以最近计划的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大坝工程来说,将会有近十万人被迫移民,其中少数民族占70%以上。按照虎跳峡电站的高坝方案,除个别山区海拔较高的低产地,现有耕地几乎将全部被淹没。虎跳峡周边地区的海拔比金沙江河谷要高很多,一旦居民被迫向当地高海拔地区搬迁,势必破坏滇西高原地区脆弱的生态平衡,而精于河谷农耕的移民也会由于无法适应新的生计环境而彻底处于贫困境地;绝大部分移民,特别是那些老弱者,甚至将失去谋生的手段。
  第二、中国人口众多,在大河流域,尤其是靠近河流的河谷地区居住人口更是密集,水坝建设最先淹没的也正是这些地方,而这些地方往往是相对富庶,民众生活安居乐业的地区。像在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金沙江河谷,沿江两岸分散着一个个链珠般的冲积扇坝子,田地平坦肥沃,人口相对密集,有将近20万亩农田,是丽江市和迪庆藏族自治州的粮食主产区,可以说是这两个地州的生命线所系。在中甸一侧,金沙江边生产的粮食就足够迪庆州30多万人食用。当年由此路进藏的清人黄沛翘就在《西藏图考》一书中赞誉这一带“江水萦回,风峦秀润,瓦屋村庄连续不断,颇是江南风景”。 在这个民众生活富裕、安居乐业的区域,水电开发“移民扶贫”是不合乎逻辑的。在滇西北一带,由于移民人数多,重新找到同样条件的迁入地几乎不可能。面对其它地方密集的居住人口,要将这十万人挤进去,可想而知会遇到多大难度。1992年和1993年,联合国通过的《原住民土地宪章》和《关于原住民权利宣言的草案》上就已经明确规定:“不能为了搬迁移民或进行其它形式的经济活动而把原住民从他们的土地上搬走”; “要防止任何目的在于剥夺他们的土地、领土或资源的行动或影响,要防止具有侵犯或损害他们权利为目的或后果的任何形式的人口迁移。” 国际上通用的有关保护和尊重土著民族或原住民权利的公约与中国政府保护少数民族的平等权利的努力是一致的,从而也适用于金沙江流域的各民族民众。
  1997年电力系统改革,能源部撤销,成立了中国电力总公司。现在公司化向进一步纵深发展,其分出的五大家公司为了竞争,在河流的开发项目上可以说是争先恐后,因为越早进入越容易占领市场。所以说,姑且不论竞争中的非技术因素,现在水坝建设是一种市场竞争行为,但应付移民却不是通过电力开发商,而是市场寻租,转嫁到地方政府,是一种典型的政府计划行为,移民在整个过程没有过多的主体性可以表现。但移民迁移后,却又被完全推入市场竞争,这对于刚刚迁移到新址毫无竞争力的移民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这样的移民模式应该予以改变。所以,移民的问题应得到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包括大坝开发商的重视,尤其在大河流域进行水电开发,一定要充分考虑到移民的难度性,越早协调、越早安排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也越有主动性。政府应该把一切有关水坝的事实告诉群众,包括现在是怎样一种运作方式,尤其是负面的影响,要有更多的时间去讨论。应该创造条件让这些潜在的移民和电力公司进行平等的对话。而现在的情况往往是他们的声音和要求不为外界知道,可以说还完完全全没有参与进来。在今后的大河流域水电开发中,这样的局面无疑应该得到根本的改变。

  2、大河流域水坝建设与文化遗产保护的相互协调
  在地球上,所有的陆地均是由流在其上或穿越其中的地表径流所成形的,也可以说,被一条条江河分割开的陆地恰恰就是被江河紧紧地挽着,彼此不可分割,甚至就连草原、森林、沼泽以及漫滩的滞水均可视为江河的一部分。 河流通过其侵蚀和沉积的地质过程,塑造了周围的陆地。麦卡利甚至还认为,在很多方面,所谓的陆地景观(landscape)更应该被称为江河景观(riverscape)。 惟有这样指明,麦氏认为才能充分表明江河在地球上的重要性。世界上的许多国家、民族,在他们的神话传说和宗教信仰中,都把江河看成是生命和生育的维系者,把江河比做“母亲”:在古埃及,尼罗河的洪水被视为司生育与繁殖的女神伊希斯(Isis)的泪水,伏尔加河是“大地的母亲”,泰语中河流一词为mae man,字面意思就是“水母”(water mother),等等不乏枚举。在我国,也同样认识到大江大河的作用,给予了非常高的尊重,我们甚至把黄河比作母亲。
  不惟地理上如此,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所有重大的事件都发生在河流的两岸。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海洋社会之外,“所有伟大的历史文化”,技术史学家芒福德(Lewis Mumford)认为,“随着人口的流动,各种制度和发明以及货物均沿着大江大河的天然公路而四处蔓延。” 在这种情况下,大河流域便成为人类文化的积淀和承载地。在这些地方,由于人类自远古就开始活动,在地上地下均留下了可观的文物遗存。在某些大河流域,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越靠近河流的谷地文化遗存越密集,但水坝蓄水却会先一步被淹没,这样就越需要对这些地方优先进行细致的考古发掘,以在水坝蓄水前尽快摸清淹没区的文化价值。像三峡大坝建设前甚至就出现这样的场景:考古工作人员在拖土机前面紧张地抢救性发掘。所以说,这其中最重要的方针就是在进行类似这样的大型工程前,全面、细致的文化普查应该留出充足的时间先期进行。
  现代世界的任何重大工程与开发项目筹划之前,人类文化遗产的保护措施必须先行规定,因为这是今人对后人应担负的历史责任。 这里,我们首先梳理一下随着人们认识提高在不断变化的文物概念。其主要的变化是从作为“文化遗产”(cultural heritage)和“文化财产”(cultural property)的“物质遗存”到具有广泛涵盖力的“有形文物”和“无形文物”的结合。有形文物一般指建筑、雕刻、绘画、工艺品、墓葬、遗址、典籍、字迹、人工器物与天然物等。无形文物是指表演、音乐、技术与工艺等。和人类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有形的与无形的文物分类交叉在一直的还有“民俗文物”。 不独如此,在日本,文物保护法中还明文列出“文物”的范畴中还有称为“民俗资料”和“纪念物”的类别。“民俗资料”包括“衣食住、生业、信仰、一年的例行活动等风俗习惯以及这些活动中所用的衣服、器具、房屋及其他物件”。“纪念物”则指在历史上学术上和艺术观赏上有价值的文物,如古坟和城址、庭院、桥梁、海滨、山岳等名胜古迹、动植物和地质矿物等。 这两类文物类别显然又跨越涵盖了“有形文物”和“无形文物”。
  由此可见,文物的概念显然在不断地外延和更为宽泛,这也与人类对与自己生活的社会文化的认识不断提高息息相关。早在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第十七届会议就在巴黎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 该公约要求签约国政府“竭尽全力”做好遗产的“鉴定、保护、保存、传播、并传之后代”的工作。 这份公约对遗产的保护原则较过去更为具体化,它的目的是要记住这样一些要点:一、建筑物在任何一种干预之前的状态和处理中所采取的所有方法和材料都必须充分完全地记录下来。二、历史的见证决不可破坏,失真或被抛弃。三、任何干预都必须是最低限度的和必要的。四、任何干预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尊重文物的、历史的、审判的和形态的完整性。
  由此可见,在对大河流域进行水电开发时,毫无例外要注意到以上诸原则对文化保护的具体规定。尤其是随着中国大型基本建设和现代化进程,水电开发越演越炽,这些水电工程相当一部分存在着对文化遗产和历史地段的破坏。如何有效地保证大型工程中文化遗产的保护而不是漠视,以及防止工程机构、行政官员对专业文物保护规划的干预,涉及到必须补充必要的文化法条文,保护文化保护经费必要的份额和建立文物保护专家委员会。因为这代表了一个现代国家应有的,在文物保护工作中具有健全的知识,由专家、行政、财政与法律支持的整合系统。 专家同时指出:每一项工程都必须容纳历史与未来衔接的合理性,以阻止用行政命令取代人文与科学认知,或者滥用所谓“市场经济”的机制干扰国家文物保护事务的不正常现象,亦即阻止今后国家文物保护系统的紊乱现象发生。
  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属于“三江并流世界自然文化遗产”,在整个河谷地区,大量的古代石棺墓及火葬墓群、岩画碑刻、文物古迹尚未进行过发掘普查,它们多分布于沿江平地。在石鼓、巨甸等古镇和车轴、吾竹、茨科、新隆等古村落,建筑格局保存完好,文化积淀非常丰厚。一旦建起水坝,所有这些文化遗存几乎都将淹没在滔滔江水之下,造成不可替代的损失。所以,最关键的是,在筹划水电开发前,大规模的文化普查就应该先行。也惟也这样,才能做到大河流域水电开发与文化保护的协调,才能避免对文物、文化遗产的粗暴伤害和无法挽回的损失。

  3、结语:一些想法和建议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水利就饱含着无限的深情。从李冰父子修都江堰到京杭大运河,从春秋时期的郑国渠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河南林县人民的红旗渠,无一不在造福人类。在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我们也可以看到解放后民众日夜奋战修建的金江大沟和新隆河电站,一直都在默默地为地方造福。它们从建设时到今天,都一直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而现在的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水坝建设却让地方民众群起反对 ,因为这样的水电开发他们无法得到利益,相反会受到极大的侵害。所以说,如果水坝建设与流域的民众利益差别太大或甚至要一部分民众做出所谓的牺牲,或造成当地文化遗产的巨大破坏,那这个水坝工程就必须予以认真、严肃的审查。
  中国政府反复强调生存权是基本人权,决心花大力气来解决包括贫困问题在内的“三农”等问题,并提出了新的“科学发展观”,但现在西南的水电开发却在一定程度上背离了这个宗旨,目前正在筹划的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大坝建设规划就是其中最为显著的例子。 总的来说,对涉及这样一件沿江流域10余万民众生产生活的大事,有关部门应按照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今年6月22日下发的《关于健全和完善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制度的意见》决定,把社区涉及的公共项目公开化、透明化。要切实注意保障基层民众的知情权、决策权、参与权,应该把一切有关水坝的事实告诉群众,包括现在是怎样一种运作方式,尤其是负面的影响,要有更多的时间去讨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甚至在没有得到国家发改委的批准之前就把金安桥水电站提前上马。
  针对目前的西南地区大河流域水电开发,笔者应为:应当在充分考虑大河流域移民的意愿和文化遗产保护的基础上来研讨水电开发的可行性;应摒弃那种为赚取利润抢占市场而不顾其他因素盲目上项目开发水电的行为;应坚决抵制像金安桥水电站这样不符合程序,没有得到批准就开始建设的项目。
  基于以上想法,笔者还建议:
一、应改变当前水电开发盲目无序的状况,应使水电开发在政府各部委的监督和规划下进行,充分考虑各方面的条件和要求,而不仅仅只是水电开发商的利益。
二、建议由水利部牵头,协调各部委,对西南大河流域正在筹划的水坝建设进行认真、细致的审查。对不符合条件和规章的项目应予以取消,对没有开发能力和漠视开发程序的水电开发商也应注销其从业资格。
三、水坝建设应由小及大,尽量选择生态影响相对小、移民人数少(或几乎没有)的小流域或大河支流。
四、水电开发前应充分考虑文化遗产保护的艰巨性,必须提前对建设水坝流域进行文化普查、田野考古。

  在本论文的最后,笔者想强调的是:应充分考虑地方民众的意见,与其充分协商,如地方生活富裕,民众反对态度激烈,尤其像长江第一湾-虎跳峡流域这样的边疆多民族地区,在当地世居民众都不愿意搬迁的情况下 ,应以维护边疆地区安定团结局面为重,避免强制迁移后造成不可收拾的社会动乱局面,坚决取消计划中的水坝建设项目。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9 00: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八 2006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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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流在横断山脉中的澜沧江)

今天早上,大理洱海淡淡的红云让我们看到了她的妩媚,远处的苍山则在太阳出来后,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今天,我们要开始云南世界遗产三江并流行程中的另外两条江澜沧江和怒江的行走,对我们一行中的许多记者来说,今天将是第一次看到澜沧江和怒江。
从大理到澜沧江的一个拐弯后,我们就开始寻找我们要在澜沧江边采访的一户人家。开始我们以为这里离澜沧江下游的几个大型水电站比较远,当地老乡的生活应该不会太受水库建设的影响。可是没想到,在我们走进保山市瓦窑乡的澜沧江边的一户人家时,我们才知道,下游小湾电站修建后的回水将会淹掉这里农民的家。当地的老乡们十年前就听说,因为修水电站,政府可能会让他们搬家。近年来他们也听到有关可能会给他们补偿的一些措施,房子一平方给200元。让他们很不满意。
我在这家的二层楼上拍到一张照片,除了挂着的玉米以外,就是墙角堆得高高的一堆一大包一大包的大米和屋子中央挂着的一排大肉。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是殷实的。
在我们离开这户人家的时候,我们问他们生活中还有什么担忧的?男主人的回答让我非常强烈地想把江边人的担心今后讲给更多的人听。他说的是:我们怕搬穷!
在大规模的水电开发中,帮助当地人脱贫是一个被认为十分实在的理由。可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水库移民生活出现的问题,难以报道。今天我们听到的:我们怕搬穷,仅仅是一条江边的老百姓的担心吗?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在没有关注中国江河问题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地要走近江河,要看看水电项目真的能帮助当地的老百姓走向富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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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留一条自由奔流的江河给我们的子孙吧! 图为美丽的怒江)

这些年来很多人批评我们只顾自己欣赏风花雪月,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说我们不管老百姓死活的人,他们真的了解原住民离开自己家乡时的心情吗?这些年来,我们倒是感到越走江河,越觉得和老乡们深聊后,知道了被改变了的生活给他们带来的问题。今天澜沧江边这位农民的一句:我们怕搬穷!那些说我们不顾老乡死活的人,难道不该再多些思考吗?“建坝是为了帮助当地人解决贫困”,和“我们怕搬穷”,这之间认知的差距,到底差在哪儿了?
离开澜沧江,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怒江。怒江几条支流上的电站的确是在修建中了。这也是近年来主张在怒江上建坝的很强有力的一个声音:怒江上已经有坝了。
我们对此的不同说法是,怒江干流上,至今还没有拦断江河的大坝。这是为什么有关专家说,请保留一条自由流淌的江河的原由。
怒江州政府六库所在地的怒江,已经开始绿了,但还不如我前几次冬天来时那么绿。这是我第五次到怒江。和前几次不同的是,江里勘探的船不在了,只有那些被挖开的岩洞,和挖出来的沙石把江边弄得失去了它的完整性。江里为什么没有勘探船了,勘探的施工工地也悄无声息,这是为什么?
明天,我们将沿着怒江一直走到丙中洛,除了要看看11月的怒江第一湾是什么颜色?此外,还有很多我们关心的事要在我们的行走中去看,去问。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0 03: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横断山域江河十年行之九 2006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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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明年你是否美丽依然?)

今天早上6点半起床,为的是早点看到怒江第一湾。
进入怒江景区,以往记者是不用买票的,从去年十一起,这个优待不再执行,前两天进虎跳峡时,门口也贴着这样一个告示。不知这是为什么?
从贡山出来,怒江的水开始了她淡绿的色彩。到了第一湾,水的颜色差不多就可以用奶绿来形容了。远处山上飘着的白云和山上的积雪与绿色的江水,一起描绘着江湾的景致。
第一次到怒江第一湾的记者们,都被那水,那湾,那山,那云,那江中沙洲边的人家所感染,这么美的地方,要是被淹了……他们的心情和我第一次来时后的感叹一模一样。
在丙中洛,我们听说前两天这里一直下雨,今天是第一个有太阳出来的大晴天。同行的云南日报的摄影记者说,老天爷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管她的说法是不是会被有些人说成是迷信,这一路上,我们确实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是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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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桶和那里的孩子们)

在怒江丙中洛的四季桶小学,我们和学校里的六个小学生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两个小时。我们拍他们上课,录他们念书,看他们打篮球。
我最关心的,则是我们这两年带去的书给他们订的报和杂志,他们爱看吗?今天,我让每一个孩子选一本自己最喜欢的书,回去后我好告诉我们的朋友们,下次这样的书可要多带些了。可是好几个孩子靠近的是语言课本,和数学课本。
同行中的两个记者感兴趣的是在那教书的小学老师,他每个月的薪水是1200,他说是可以按月拿到的。目前,他最大的心愿是能调到中心小学去教书。这里太闭塞了,他说。
六个人的小学,我们到那儿时差不多就有十点了,教室里只有四个学生。老师说,因为孩子们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有些来的要晚些。这种村小不住小,爬山上学是孩子们每天的另一门功课。其实,就在我们到这所小学的路上,我们还碰到一个匆匆往学校赶的女孩,她刚上中学。我们问她会迟到吗?她说家太远了。我们问她从家出来你走了多长时间了,她说:三个小时。
这就是山里孩子上学要走的路程。
在丙中洛甲丁村,我们采访了,今年2月份我们做的100个村民调查中的一位。这个家庭有纳西族,怒族和普米族。男主人老李今年2月我们来时就担心要是贡山县城因修水电站被淹,整个县城要搬到他们丙中洛来,哪有那么多的菜地可种。几个月过去了,老李的担心依旧。不过他说这阵子人们不太提这事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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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那桶的老人)

离开丙中洛回到六库的路上,因为来时是夜里我们没有看到江边两年来一直在勘探的工地现在是什么状态。回去时,我们认真地找。
今天,那时水电公司的彩旗没有再招展于碧绿的江上。大型的勘探机械也没看到,只是当年在江里的几只粉红色的勘探船被搁在马路边上,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会被如何安排。
在马吉电站的施工现场,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人在我们问他这里的勘探怎么不再进行时,马上敏感地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是不是环保的。我们说是旅游的,觉得这么美的江应该保留它的自然。
这人一脸不屑地说:这的老百姓这么穷,怎么办?我们中有的人说可以开展旅游呀。他说,旅游是富人的事。穷人要吃饭。我们说怎么帮助穷人,你们都是自带工人,当地人的素质你们不是认为达不到要求吗?他没有回答我们这个问题。只是再次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聊了一会儿,这个也是北京人的工程人员说,江上现在没有勘探船,江边没有大型机械,是因为勘测的一个阶段结束了,要等分析数据才能开始下一阶段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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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第一湾)

我记得,今年2月我们来怒江采访时,也是在马吉,一个包工头告诉我,马吉的勘探要到明年底才能结束。不知道他们俩个人谁说的是真的。
在这个人的嘴里我还知道了,在马吉电站的勘探中,他们选择的三个坝址,下坝址早就否定了,不能建,上坝址后来也被否定。我们现在仍然可以看到,那个被预选的上坝址和下坝址因勘探而被砸碎地山涯,无言地守在江边。
那中坝址呢?我们问这个工程人员。他的回答:凑合吧。
不知这一个凑合是什么意思。怒江可是三江并流世界遗产呀。我们从2005年8月就开始在媒体上提出希望公开环境影响评价报告。时隔已经一年零3个月了,不知这个工程人员说的怒江这个阶段的调查,公众是否还是无从知道,还有专家呢,他们能知道吗?
离开马吉时,我一直在心里问想自己,为什么我们对江河的自然性如此在意,而做工程的人在怒江开发上的认为,除了有对水电效益的渴望以外,还有对当地人的同情,他们真的了解当地人的处境和对生活的渴望吗?
明天我们将要去怒江州府六库边的小沙坝村,听说那里的农民新村已经建好了。2月份我去时,村里人认为如果要是修电站让他们搬家,他们宁愿在自家的水田里盖房子,也不愿搬出怒江。现在新房子盖好了,他们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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